作 者
蒋昭昆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中国保险与养老金研究中心
罗可盈 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经济学院
王静敏 中央财经大学财政税务学院
摘要：
我国保险参与养老服务起步于21世纪初，惠阳月嫂138254040952015年后步入快速发展阶段。经过十多年发展，险企从完全的自持自建养老社区一条路径，演变出重资产、轻资产、轻重并举三种模式。按照接入的养老方式差异，险企参与养老服务可分为“保单+居家养老”“保单+综合型养老社区”以及“保单+旅居养老”三种经营模式。未来，在养老服务体系建设中，保险行业与政府应从宏微观层面协同并进。保险完善发展盈利路径，积极参与“银发经济”，同时政府加强政策扶持，共同助力中国社会更好地迎接老龄化时代到来。
中国正处于人口老龄化进程加速发展的阶段，即将迈入高度老龄化社会行列。根据国务院印发的《国家人口发展规划（2016-2030年）》预测，2030年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将达到3.6亿，占比高达25%。同时，随着老年人口失能失智风险不断加大、社会少子化浪潮加剧以及中高收入群体对养老服务关注度的上升，总体来看，国内养老服务市场需求未来预计将不断扩大。
我国“十四五”计划中指出，要推动养老服务体系发展，构建居家社区机构相协调、医养康养相结合的养老服务体系，以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带来的负面影响。保险业作为立足于居民生老病死的保障行业，拥有与养老健康产业天然的联系：一方面，保险产品与养老服务上下衔接，协调共振拓宽业务覆盖范围；另一方面，两者资金需求匹配，保险资金能为养老服务业提供长期稳定资金，养老服务社区又反过来能保障适中的资金收益率，实现互利共赢。综上所述，我国保险企业参与到养老服务体系建设之中，将成为人口老龄化问题以及保险行业内部产品同质化问题的共通解法。当前，我国保险参与养老服务尚处于起步阶段，国内相关政策引导效果仍未显现。要实现保险企业助力养老服务体系建立的目标，我们还需要深入探索险企涉足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内在发展逻辑与前景。本文将立足于国内保险行业参与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现状，分析该模式未来发展前景与困境，并从保险企业社会责任角度，提出相应的发展建议。
一、险企布局商业养老社区的发展历程
据中国保险学会研究 ，国内保险公司布局商业养老社区的探索实践大致可以分为借鉴探索期、建设起步期和快速发展期三个阶段。借鉴探索期始于21世纪初，以泰康人寿、合众人寿等为代表的国内保险公司通过考察借鉴美国、日本等海外国家养老社区商业模式和运作经验，开始探索国内养老社区的建设和经营方式。2010年，原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原保监会”）发布了《保险资金运用管理暂行办法》和《保险资金投资不动产暂行办法》，明确支持保险资金投资医疗机构和养老实体。在不断探索与尝试之下，国内保险公司参与养老社区建设的思路逐渐清晰，险企对投资商业养老社区的探索逐渐步入建设起步期。2015年后，众多险企已纷纷加快布局和建设养老社区。截至2021年6月，市场上已有中国人寿、泰康人寿、太平人寿等13家保险机构投资的近60个养老社区项目，分布于北京、上海、海南、江苏等东部沿海以及中部的20余个省市区，床位数超8万张 。截至2020年9月末，保险资金通过直接股权和间接股权投向产业方向为养老及养老产业上下游医疗、健康行业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2347.82亿元。
我国龙头险企旗下的养老社区整体以高端养老社区为主，除了提供日常照护服务外，通常都会配套有一系列的娱乐休闲设施，以满足老年人的社交和精神需求，同时部分社区还会配备有医疗机构等资源。但各个险企参与建设的养老社区在具体定位上有所区别（见表1），例如泰康基本完全采用CCRC（持续照料养老社区）模式，即一个社区内同时提供由独立养老、协助养老、专业护理和记忆照护等不同的类型，提供覆盖老年人全生命周期的健康服务；国寿嘉园的4个项目则均以度假型活力养老社区为主；新华的3个项目分别定位为康复护理型养老机构、度假型获利养老社区和大型CCRC。从需求侧角度，目前各类别的养老社区入住率出现了“冷热不均”的状况：活力型社区入住率不高，而护理区“一床难求”。新华保险旗下的养老社区入住情况佐证了这一点。从当下产业发展现状来看，未来医养结合的养老社区较其他类型养老社区拥有更好发展前景，且这种趋势预计将越来越明显 。
二、险企参与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投资模式
各家险企旗下的养老社区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险企投资自建，另一种则是与第三方合作纳入旗下，一般来说，自建养老社区所需资金投入额更大，据此，险企对于养老社区的投资模式可分为如下三种：重资产模式、轻重资产相结合的模式以及轻资产模式。
（一）重资产模式
重资产模式指依托集团的资产优势投入资金自建养老社区项目，这种模式取决于公司的资产规模，保险公司的角色往往是“投资商、开发商、运营商”合为一体。典型模式是泰康、太保、国寿、新华等。
泰康人寿 是国内最早探索投资养老社区的保险公司之一，泰康之家是其养老、护理、康复实体建设运营和创新服务的主要载体，采用重资产运营模式，旗下项目均为自建自营。泰康之家将养老社区与康复医院对接，在养老社区配建康复医院，为长辈提供覆盖老年人全生命周期的一站式健康服务（见表2）。泰康人寿在重资产投资模式下前期同时扮演投资商、开发商角色，后期则进入运营商角色。该模式下，泰康人寿一方面对旗下养老社区项目控制力度较大，产权关系明确，另一方面也能凭借其雄厚的实力打造从养老理财到医疗、保健、文娱等养老服务的全方位养老产品，实现企业的人文关怀，提高产品竞争力。但重资产投资模式对保险企业自有资金投入要求较高。养老社区作为高投入、缓收益的大型土木建设工程项目，不仅需要险企在前期能够快速投入大量资金用于开发建设，还为险企带来了较长的盈利周期，要求其中短期内不能出现流动性风险。因此，重资产模式虽自主程度高，但也为险企长期发展运营带来了挑战。
（二）轻资产模式
轻资产模式即全部与第三方合作的模式，通过第三方现成的养老床位数来实现资源互换，典型代表为光大养老与光大集团旗下光大汇晨、光大金夕延年等养老品牌展开合作。
以光大养老 为例，其在投资模式方面以轻资产为主。在运营模式方面，光大养老主要分为四个板块，分别为公建民营、租赁物业、委托管理以及养老项目的全程咨询与顾问服务。目前光大养老拥有养老院、护理院、社区养老机构、居家养老站点、CCRC五大养老业态（见表3），轻资产模式对保险企业自身资金实力要求不高，整体成本较低，因此轻资产模式下的养老服务社区能够快速覆盖国内多个重点城市，并能在较短时间内投入运营使用，实现盈利。此外，相对泰康之家等重资产模式高端养老社区，光大养老社区等轻资产养老社区的起步费用较低，客群相对广阔。例如，“光大安心养老计划”所对接的养老社区30万元即可享受旅居养老服务，且可对接光大旗下的年金保险和终身寿险产品。但轻资产模式下与第三方合作打造养老社区的方式一定程度上会带来产权不明确，保险公司控制较弱等问题，这对保险公司运营质量以及利润分成带来了考验。同时，由于与第三方合作存在一定破灭的可能性，相关项目的长期可持续性难以得到保障。
（三）轻重资产相结合的模式
轻重资产相结合模式指部分养老社区自建，同时与第三方签约合作或者以股权投资养老机构。轻重资产相结合的投资模式允许险企在保留自建高端养老社区的情况下，以收购、租赁等方式快速进行产业布局，扩大养老社区服务覆盖面，典型代表为太平、合众等险企。
中国太平集团采用轻重资产相结合的模式建设养老社区，即部分养老社区项目自建，同时与第三方签约合作或者以股权投资养老机构。合众优年 为合众人寿旗下采用重资产+轻资产混合模式实现养老服务业务布局的品牌。目前，合众优年拥有武汉、沈阳、南宁三家重资产模式自建的养老社区，并同时在轻资产模式下，以股权投资的方式收购国内外养老社区或机构，快速布局养老产业，形成全国范围内连锁经营。
（四）“轻重并举”模式或将成为首选
将三种投资模式进行比较：“重资产”模式产权关系明确、资产增值部分可弥补甚至提升项目整体损益，但面临着造价成本高、盈利周期长的挑战；而“轻资产”模式的成本较低、盈利周期较短、盈利路线明晰，但产权归属不够明确、与第三方的合作关系不够稳固。“轻重并举”模式结合了二者优点，兼具成本低、布局速度快、盈利周期短、产权关系明确等优势。因此，“轻重并举，先重后轻”的发展路径或将成为未来险企布局养老产业的首选。
三、险企参与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经营模式
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趋势日益凸显，老年人口对养老服务的需求不断上升，保险行业凭借其与养老服务业天然的联系，将打造“保险+服务”生态圈作为行业经营模式转型发展的共识。
从保险产品端来看，养老方面的保险需求一方面是年老后生活费用的给付需求，另一方面是医疗照护费用的支付需求。前者所对应的保险解决方案主要为年金险、风险保障型寿险等商业养老保险产品，与养老服务产品的匹配度更高，且在社会养老保险资金储备不足，个人账户空账现象频发的背景下，购买加载了优质养老服务与健康服务的保险产品将成为防老、养老的必要配置；后者则对应医疗保险、护理保险等健康险产品，其与健康管理服务、医养服务高度匹配。此外，健康管理服务与医疗服务都与养老服务业务高度重叠，可以互为延伸。因此，老龄化国家的保险公司纷纷开展大健康服务业务，尽早布局抢占先机，夯实自身服务优势，或将给保险业务带来幂次级增长效应。
综合以上分析与海外经验，未来保险产品在研发方面将从“商业养老保险+养老服务”“健康险+健康管理服务、居家护理服务”两大方向展开，具体将以保险支付服务、服务促成产品销售的形式推进。
（一）“保单+居家养老”模式
1.居家养老模式是最普惠的养老形式
居家养老，是指以家庭为核心、以社区为依托、以专业化服务为依靠，为居住在家的老年人提供以解决日常生活困难为主要内容的社会化服务。我国90%左右的老年人都依托于居家养老，此种模式的客户群体多为中低端客户，老人有一定自理能力，子女可在一定程度上照顾老人。
为培育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业，早日形成“9073”（即90%老人依靠居家养老、7%老人依靠社区养老、3%老人依靠机构养老）服务市场格局，地方财政及医保资金成为80%以上的养老服务费用的给付来源（见表4）。然而由于各地方财政支付水平不一，政府采购期限短，居家养老服务业发展缓慢，入局企业多，市场集中度低，家庭养老和社区养老都呈现出分散化的竞争格局。
对比美国、日本，我国居家照护服务业态发展尚不成熟，主要面临两大瓶颈：一是与快递行业相比，客户聚集度更低，在摊低人力成本上存在难度；二是面临成熟的家政服务和多种政府补贴项目的竞争，难以开发出高附加值的产品。因此，比起盈利能力，资本方更为看重的是居家照护服务积累的客户服务数据，通过开发利用数据资源来激活整个产业生态圈成为资本方进入居家服务领域的主要动因。
2.保险公司通过第三方服务机构入局居家养老领域
保险资金目前较少进入居家养老领域。随地方财政补贴政策加强及长期护理险的试点与推广，上门居家护理服务在国内逐渐升温，保险公司与第三方服务机构合作推出“保单+上门居家服务”成为保险公司进入居家养老市场的主要方式。公开信息显示，目前参与居家养老布局的保险公司仅有中国人民保险、中国平安等四家公司。其中，中国人民保险通过设立养老产业投资基金，入股颐养（上海）医疗养老服务有限公司，并由其为居家养老老人提供上门服务，以专业医护康养服务替代传统现金赔付；中国平安则是利用平安好医线下医护团队资源，开展偏医疗护理性质的居家养老业务。
（二）“保单+综合型养老社区”模式
综合型养老社区 通过为老年人提供自理、介护、介助一体化的居住设施和服务，综合型养老社区内一般会配备专业康复医院和养老照护专业设备，为居民提供生活照料、医护康复、文娱社交、旅居养老等一揽子综合服务，实现一站式退休生活解决方案。
目前，面向高净值用户的“保单+综合型养老社区”模式成为各大险企的首要选择。对于资本投入方而言，开展“保单+养老社区”的商业经营方式意在建立覆盖保险、养老服务与资产管理的多元发展模式，使保险与养老服务形成闭环，并掌握全产业链控制权，产生协同效应。该闭环模式下，养老社区的用户主要由保险持有者转换而来，但由于部分养老社区入住门槛较高，整体转化率实际较低。同时，布局养老社区前期投入较大，尤其是在重资产模式下进行社区自建，且主要盈利途径依赖于项目后期运营过程中产生的费用收益，成本回收周期较长，因此存在一定的投资风险。
（三）“保单+旅居养老”模式
1.旅居养老模式主要针对活动能力较强的老年群体
旅居养老是“候鸟式养老”和“度假式养老”的融合体，老人们会在不同季节，辗转多个地方，旅游与养老合二为一，并选择在一个地方停留十天以上。旅居养老社区是“旅居”与“养老”的有机结合，其客户群体多为活泼健康老人，经济能力较好。
清华大学老龄社会研究中心于2020年10月发布《国人养老准备报告》 中表明，18.4%的未退休者与9.7%的已退休者偏好候鸟式旅居养老，未退休者对此种养老方式的选择度高于已退休者，说明候鸟式旅居养老的偏好度正在提高。国内各险企也纷纷抓住机会，以泰康人寿为首的各龙头企业已然开始针对“候鸟式养老”模式提供新政策或建立起相关类型新项目，未来预计将获得旅居养老的偏好红利。
2.旅居养老与养老社区的联系
险企对于综合型养老社区的布局一般先于对旅居养老的布局，而旅居养老的业务模式一般分为两种，一种类似于综合型养老社区的衍生服务，另一种则是以“旅居养老”为主打进行投资运作。
“综合型养老社区的衍生服务”的典型案例为泰康之家，其在多城布局综合型养老社区的基础上针对“候鸟式养老”新模式出台了“居民短期离开服务政策”。采用上述模式开展“候鸟式养老”业务能够借力现有资源，迅速开发新业务模式，抢占市场份额；但此种模式的掣肘之处在于，当某养老社区入住率极高时，空余床位较少，很难兼顾本社区居民养老与外地居民旅居养老的需求。
部分险企选择采用轻资产模式与各地本土社区展开合作。例如，合众人寿在北京、天津、安徽等地均与当地社区进行了合作布局，购买合众优年相关产品即可去往各旅居合作社区享受相应服务。个别险企则选择采用重资产模式，直接建设打造以旅居养老服务为主打的综合型养老社区，如光大汇晨三亚海棠花开康养中心、新华保险海南博鳌乐享社区等。
四、险企参与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老龄化时代的企业解决方案及发展展望
在当前老龄化挑战日益逼近，而国内社会保障制度受制于转轨时期遗留下的代际问题以及较低的储蓄收益率，难以为国民提供完全养老保障的时代背景下，保险企业参与养老服务体系建设成为针对当下人口问题的企业解决方案。目前，险企布局养老服务业仍处于初级阶段，且国内形势与居民需求正不断变化，要想完全发挥商业保险在养老中的作用，还需要企业与政府从宏微观层面积极解决行业发展所面临的问题。
（一）提高养老服务供给侧质量，满足人民财富规划与康养需求
综合型养老社区通常对客户的经济实力有一定要求。入住美国CCRC社区的美国老年人一般有四种支付来源：私人储蓄、退休金、保险收入以及反向住房抵押。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只能保障老年人口的基本生活需要，第二支柱覆盖面较小，预计未来第三支柱商业养老保险将成为老年人口退休后收入的主要来源。
在公共养老资金有限的情况下，理性人将更有动机增加财富总量和延长财富积累期限来储备养老资金，形成旺盛的财富管理需求。当前市面上主流年金保险产品的形态是将养老支付与养老服务社区入住资格关联：客户在缴纳保费后可以按照生存年限按比例领取养老金，并且如果缴费金额和期限达到一定标准，即可获得入住险企旗下高端养老社区的资格。这种年金险产品为客户提供了除基本养老保险之外的养老保障，特别是对中高收入群体而言，可以成为养老财务规划的一种有效工具。
未来，在国家相关政策引导下，居民将商业养老保险作为未来理财规划的倾向将愈发明显，商业养老保险也应当跳出传统寿险理赔模式的桎梏，积极推动保险产品与养老服务的对接，满足人民财富积累与康养的需求。
（二）险企参与养老服务体系建设的盈利模式与挑战
当前，险企参与养老服务的挑战突出，长期盈利能力不稳定。保险养老社区的盈利主要来自对接保险产品收入、项目运营收入以及持有不动产的公允价值增值三部分。第一，险企能通过入住资格捆绑年金险等保险产品获利，后续以养老服务带动健康险、长护险等产品销售；第二，运营收入构成险企养老社区收入的主要部分，主要形式包括入门费（非保费入住客户一般需缴纳）、会员卡、月费和其他服务费；第三，自持经营的养老社区可获得不动产公允价值增值收益。在上述模式之下，险企布局养老服务产业盈利存在较强的滞后性与不确定性。在重资产模式下，养老社区从拿地到盖房的平均周期为5年，成本约为30-50亿元，险企需要承受5年无收益的重压。土地性质也决定了土地使用年限，如医疗卫生用地期限（50年）远低于居住用地（70年），推高摊销到养老服务的每一年土地成本。同时，“只租不售”的监管限制进一步拉长项目回报期，加强项目盈利不确定性。而轻资产模式对选址要求高，较为理想的物业租金较高，险企难控制成本。外包养老服务也难以控制服务质量，影响实际入住率。此外，老年人获得入住资格后仍需支付较高的月费、护理费等费用，容易降低其消费意愿，导致实际入住率低于预期，项目亏损。
综上，投资养老服务产业存在资金流动性差、投资周期长、收益率低等问题，保险公司入局的目的更多是追求建立保险、养老健康服务以及资产管理协同发展的全产业链模式，并在投资过程中扩大自身的投资渠道、资金配置选择以及品牌影响力。但要实现上述目标，保障自身长期的盈利性是必要的。
横向对比美国保险机构，其通常以投资者的身份进军养老地产，核心方式为投资房地产信托投资基金（REITs）。REITs是美国养老地产的主流投资形式，大型REITs公司拥有的物业数量可达600多处，自有物业占比达80%-90%。净出租模式和委托经营模式是REITs常见的两种投资方式，其中净出租模式为主，REITs公司出租养老物业并收取固定年租，而运营费用、社区维护费全部由运营商承担，REITs公司相当于“业主”，不承担经营风险。委托经营模式下，REITs公司将物业托管给运营商运营，并支付5%-6%营业收入作为管理费，其余经营收入、成本、经营风险均由REITs公司承担。
从国际经验来看，REITs是美国养老住宅和专业护理院的主要投资人，是引导中长期资金参与养老服务的有效途径。未来，要切实解决保险企业参与养老服务建设盈利不确定性强的问题，政府可从REITs入手，研究将养老服务纳入REITs底层资产，鼓励更多社会资本进入养老服务业，形成完备的支撑力量，为涉足养老服务的保险产业托底。
（三）优化财税政策，加强对养老服务产业支持力度
养老服务业相关财政补贴政策尚不够完善。养老社区等养老服务机构具有一定的准公共物品性质，国家财政理应给予其相应的扶持补贴政策。这一方面有利于行业整体良性发展，另一方面也向社会各界传达了扶持信号，吸引社会资金进入养老服务行业。目前在补贴方面，北京、芜湖等地地方政府给予非营利性养老机构一次性建设补贴、床位补贴、运营补贴，但保险养老社区为营利性养老机构，无法纳入补贴范围。养老服务产业要求多方力量共同协作，并借助市场机制进行合理限制，要想其完全舍弃营利性反而不利于行业发展。未来，考虑到老龄化社会下迫切的养老需要，国家财政可以建立专项资金进行支持，并逐步将营利性保险养老社区囊括进补贴范围。
相关税收减免政策优惠力度较小。所得税方面，根据当前国家法律法规，养老社区中养老服务收入的税费已得到减免，但老人缴纳的租金部分无法享受税收优惠。此外，对比欧美国家对CCRC、AAC模式免除房产税，我国养老社区房产税、土地使用税优惠力度也偏低。因此，建议国家层面出台针对养老服务行业的所得税优惠政策，并细化减免标准，将社区床位、入住率等指标纳入具体减免额度计算当中，在向企业提供支持的同时保证一定的税收公平性。同时，针对房产税与土地使用税，可以考虑在进行税收减免的基础上，以发放特许经营权等差别化土地获取方式降低企业投资建设成本。
五、总结
我国险企在布局养老服务业方面，已摸索出一系列发展模式。当前，“轻重并举”的投资模式成为险企未来进一步布局养老服务业的首要选择，“保单+服务”的经营模式也为险企建立养老、健康与财富闭环打下了基础。
但随着我国人口结构变化以及居民需求改变，建立积极有效的养老服务体系以应对人口老龄化问题迫在眉睫，保险行业也将面临新的挑战。作为国民养老的重要保障，险企需要承担起一定的社会责任；作为市场经济的主要参与者，险企需要抓住机遇。因此，未来各大险企均应积极参与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迎接老龄化时代到来，拿出保险行业的特色解决方案。为保障保险行业在养老服务领域的发展前景，政府应从宏观财税政策角度进行引导，为企业提供切实优惠，减轻企业负担。
未来，“银发经济”将逐渐发展成为高老龄化程度下的支柱产业，而保险行业将成为我国“银发经济”的重要参与者，并面向国内老年人口提供多方位、多层次的保障服务，助力政府贯彻每个老人都老有所养的政策理念。老年产业紧联民生，养老服务市场方兴未艾，各大险企在履行社会责任的同时，也应紧紧抓住发展转型机遇，乘“银发经济”东风，实现自身发展。
脚注
[1]中国保险学会、梅山（中国）保险养老社区联盟联合课题组，2017：《中国保险养老社区发展研究报告》，载《保险理论与实践》第10期
[2]于文哲，2021.7.13：《“不赚钱”，资本为何还竞相涌入？》，载《中国银行保险报》
[3]朱艳霞，2021.8.10：《险企办养老社区 到底咋样》，载《中国银行保险报》
[4]资料来源：泰康之家官方网站
[5]资料来源：光大养老官方网站
[6]资料来源：合众优年官方网站
[7]资料来源：百度百科。太平洋保险养老投资管理公司课题组，2021：《“保险产品+养老服务”的内在逻辑、经营模式及盈利模式研究》，载《保险理论与实践》第6期
[8]清华大学老龄社会研究中心、清华经管学院、腾讯理财通、腾讯金融科技智库、腾讯金融研究院，2020.10：《国人养老准备报告（2020）》
